一個陌生的電話打了進來。
我接通，對面是一個年輕女孩的聲音。
「喂，是蘇晴表姐嗎？我是你二姨家的妹妹，李思思啊。」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來，是那個在市皮膚病醫院當護士的表妹。
「思思？怎麼了？」
「姐，我好像看到我姐夫了。」
「他在我們醫院，陪著一個女的看病，兩個人舉止特別親密，那女的還挽著他的胳膊。」
我心裡咯噔一下。
「你看清楚了嗎？」
「肯定沒錯，我姐夫那麼帥，我哪能認錯。他們掛的是專家號，那個女的好像是看什麼皮膚過敏。」
皮膚過敏？
我立刻想到了龍膽紫。
「你幫我盯住他們，把那個女人的名字想辦法搞到，我馬上過去。」
我掛了電話，立刻通知了還在氣頭上的雙方父母。
半小時後，我們兩家人再次集結，趕到了皮膚病醫院。
在三樓的專家診室外，隔著走廊，我們看到了顧言。
他正陪在一個女人身邊，那個女人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副病西施的模樣。
正是林薇薇。
顧言正低著頭，柔聲細語地安慰她，時不時還幫她理一理頭髮，眼神里的心疼和寵溺，是我從未見過的。
那畫面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媽和我婆婆當場就要衝過去。
「攔住她們！」我低聲喝道。
我爸和我公公趕緊一人一個，把兩個情緒激動的女人死死拉住。
「現在過去鬧，除了讓他倆丟臉，我們什麼也得不到。他可以說只是普通朋友，我們沒有證據。」
我冷靜地看著他們。
「我要的，是讓他凈身出戶，身敗名裂。」
家人們被我鎮住，漸漸冷靜下來。
我拿出手機，深吸一口氣，撥通了顧言的電話，並按下了錄音鍵。
電話響了很久才接。
「喂，老婆。」顧言的聲音有些不耐煩。
「老公，你在忙嗎？」
「嗯，在陪一個重要客戶，怎麼了？」他熟練地撒著謊。
「沒什麼，就是問問你什麼時候回家，爸媽他們都在，說想你了。」
「我這邊還早呢，今晚可能要通宵，你們先吃吧，不用等我。」
「好，那你注意身體。」
我掛了電話，保存好錄音，然後悄悄靠近了他們所在的角落。
我躲在一盆綠植後面，清晰地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林薇薇帶著哭腔：「顧言，我屁股上的顏色好像更深了，醫生也說沒見過這種情況，萬一洗不掉了怎麼辦啊？」
顧言還在安慰她。
「別怕，我都打聽過了，這玩意兒最多兩周就自己消了。都怪你，非要去用她家的馬桶。」
「我不是……我不是腸胃不舒服嘛。」
顧言嘆了口氣，語氣里充滿了自信和傲慢。
「放心吧，我的計劃天衣無縫，她發現不了的。等我們拿到錢，就去國外，再也沒人能打擾我們。」
林薇薇這才破涕為笑。
「我就知道你最厲害了。」
我躲在後面，將他們的對話錄得一清二楚。
我的心已經麻木了。
原來，他不僅出軌，還圖謀我的財產。
我沒有再聽下去，轉身帶著家人離開了醫院。
回去的路上，我一言不發。
我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
必須破解那面牆裡的秘密。
7
我放棄了調查電梯和樓道這些常規的地方。
那個女人能憑空消失，唯一的可能，就出在那間被改造過的書房。
那面所謂的「隔音牆」，絕對有貓膩。
我沒有直接砸牆，那樣太衝動。
我需要一個合理的突破口。
我想到了一個主意：裝修擾民。
我開車去了物業管理處。
我準備投訴顧言的裝修存在噪音和安全隱患，要求物業介入檢查。
我剛走進辦公室，就看到一個中年男人正在跟物業經理大聲理論。
「你們到底管不管啊？1002 那戶天天敲牆，到了晚上還傳來一股濃濃的中藥味，神神秘秘的，是不是在搞什麼違法活動？」
我心裡一動。
我家是 1001，隔壁就是 1002。
那個男人我認得，是我們這棟樓 1003 的業主。
物業經理一臉為難地安撫他。
「王先生，您別急，我們已經跟 1002 的租戶溝通過了，她說是在調理身體，中藥味可能是熬藥產生的。」
「溝通？溝通有什麼用！那敲牆聲是怎麼回事？跟做賊一樣，斷斷續續的，你們物業必須給我個說法！」1003 的業主不依不饒。
我站在旁邊，聽得心驚肉跳。
敲牆聲，中藥味。
這不就和我家的線索對上了嗎？
那個林薇薇，有腸易激綜合徵，需要長期喝中藥調理。
而那敲牆聲，很可能就和那條秘密通道有關。
物業經理為了安撫 1003 的業主，只好當著他的面調出了 1002 的租戶檔案。
「王先生您看，這是租戶林小姐的資料，人家是正經公司的白領，簽了一年的合同，押金也交了，我們也不好……」
他的話還沒說完，我就湊了過去。
我的目光死死地鎖在了電腦螢幕上。
租戶檔案上，租客姓名一欄，赫然寫著「林薇薇」。
身份證照片，就是剛才在醫院裡看到的那個女人。
這些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但當我的視線滑到表格最下方的一欄時，我的呼吸停滯了。
那一欄寫著：緊急聯繫人/擔保人。
簽名處，是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顧言。
我絕對不會認錯，那是他的親筆簽名。
我跟他結婚這麼多年，看過無數次。
更讓我渾身冰冷的是，在簽名下面留的聯繫電話，竟然也是我的號碼。
這一刻，我什麼都明白了。
顧言不僅出軌，還在我們家隔壁，給小三租下了一整套房子。
他用我的手機號作為緊急聯繫方式，就是為了萬無一失，確保所有的信息都能被他第一時間攔截。
他甚至狂妄到，直接用自己的名字做擔保人。
這是何等的囂張和自信。
物業經理還在跟 1003 的業主拉扯，完全沒注意到我煞白的臉色。
我悄悄退出了辦公室。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8
顧言為小三租下了隔壁的房子，並成為她的擔保人。
這個發現，像一道驚雷在我腦中炸開。
現在，所有的疑點都連成了一條線。
那面裝修牆的背後，必然就是通往 1002 的密道。
我立刻行動起來。
我先是打給了我爸。
「爸，你現在方便嗎？家裡的裝修出了點問題，牆體好像是空心的，你帶上錘子過來幫我看看。」
然後，我又打給了我公公。
用了同樣的說辭。
「爸，書房那面牆好像有問題，您以前在工地待過，經驗足，能過來幫我瞧瞧嗎？記得帶上工具。」
我沒有說實話，我怕他們衝動。
半小時後，兩位父親都到了。
他們帶著工具箱，一臉疑惑地走進書房。
「晴晴，哪面牆啊？」
我指著那面嶄新的石膏板牆。
「就是這面。」
我公公走上前，用手敲了敲，臉色瞬間變了。
「這聲音不對，裡面是空的！」
我爸也走過去敲了敲，眉頭緊鎖。
「這根本不是承重牆，就是一層薄石膏板，哪個裝修隊這麼糊弄事兒？」
我遞給他們一人一把大錘。
「爸，把它砸開。」
兩位父親對視一眼，雖然不解，但還是照做了。
「我來！」
我公公搶過錘子，似乎要把對兒子的所有怒火都發泄在這面牆上。
他掄起大錘，狠狠地砸了下去。
「砰！」
石膏板應聲而碎，露出一個大洞。
粉塵瀰漫中，我們看到了牆後的景象。
裡面根本不是什麼實體牆壁，而是被塞滿了厚厚的隔音棉。
我公公又砸了幾下，整面牆板都垮了下來。
一個黑乎乎的、只能容一人通過的粗糙通道，出現在我們面前。
通道深處，是一扇被偽裝成牆壁顏色的暗門。
門上裝著簡易的把手。
一股混雜著中藥和廉價香薰的味道，從通道里飄了出來。
我爸和我公公都驚得說不出話來。
我強忍著噁心和恨意，打開手機的錄像功能，第一個走了進去。
通道很短，只有一米多。
我推開那扇暗門。
門後，就是隔壁 1002 公寓的客廳。
裡面亂七八糟，沙發上扔著女人的衣物，茶几上擺著吃了一半的外賣和各種藥瓶。
這裡的一切，都充滿了那個女人和顧言生活過的痕跡。
我舉著手機，強忍著滔天的恨意，冷靜地將這個秘密通道，以及 1002 室內的一切，都清晰地拍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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